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研究分享 / 由儺面具看《靈山》

由儺面具看《靈山》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陳正榮老師提供

 

    高行健《靈山》書中提到他曾經三度造訪貴陽的某博物館,看到了二十幾件儺戲面具,他說:「我怔住了。」      

    到底「儺戲面具」是什麼?為什麼他會怔住?

 

儺與面具

 

    「儺」的本意是驅逐疫鬼,藉由「面具跳神」的形式來進行。文獻可以追蹤到《禮記》、《周禮》,傳說可以推溯到顓頊氏,地域幾乎廣及全中國,而且不分種族(甚至可說是全世界古老的文化共相)。

    所謂「面具跳神」,是戴上鬼、神、獸形像的面具,以舞蹈的方式進行活動。以目前的文獻記載與田野調查、考古研究來看,有關「儺」的活動又稱為「驅儺」或「儺祭」,乃至於「儺戲」,作用不只是驅逐疫鬼,其實包括著原始圖騰崇拜的入社(認同圖騰)、祭祀、生殖、狩獵、戰爭、巫術儀式,而後擴充至歷史故事的演述。而面具的本質就是圖騰符號、祖先形像、戲劇角色,甚至就是包括圖騰、宗教、神話、歷史、戲劇等文化意識的投射。

    由以上的敘述看來,「儺」面具的運用,牽涉到「角色」扮演、替換的意識形態與技巧。

 

《靈山》的敘述觀點

 

《靈山》對敘述觀點的運用,如同高行健其他小說、劇本,是廣受注目的

形式技巧之一。

    「我在小說中,以人稱來取代通常的人物,又以我、你、他這樣不同的人稱來陳述或關注同一個主人公。而同一個人物用不同的人稱來表述,造成的距離感也給演員的表演提供了更為廣闊的內心的空間,我把不同人稱的轉換也引入到劇作法中。」(高行健〈文學的理由----得獎演說〉

    『《靈山》採用了第二人稱和第一人稱交互運用的敘述方式。「你」和「我」可能是同一個人,也可能不是同一個人,這並不十分重要,重點是他們都是敘述的主體,前者是分析式的,後者是綜合式的,共同體現一個向靈山朝聖的心路歷程。』(馬森〈藝術的退位與復位----序高行健《靈山》〉

    『《靈山》中那一分為三的主人公「我」、「你」、「他」的三重結構變成「你」與「他」的對應,那「我」竟然被殘酷的現實扼殺了,祇剩下此時此刻的「你」與彼時彼地的「他」,亦即現實與記憶,生存與歷史,意識與書寫。』(劉再復〈《一個人的聖經》跋〉)

    由以上的引文看來,《靈山》運用了「人稱變置」、「意識型態交互投射」的技巧。

 

儺戲面具與《靈山》

 

    看過儺戲面具之後,《靈山》的主人公說道:「人無法擺脫掉這張面具,它是人肉體和靈魂的投射,人從自己臉面上再也揭不下這已經長得如同皮肉一樣的面目,便總處在驚訝之中,彷彿不相信這就是他自己,可這又確實是他自己。他無法揭除這幅面目,痛苦不堪,而它作為他的面具,一經顯現,便再也抹不了,因為它本依附於他,並沒有自己的意志,或者說徒有意志而無法謀求實現倒不如沒有意志,它就給他留下了這麼一幅在驚訝中審視著自己的永恆的面貌。」(《靈山》頁143

   「面具」有一項特徵:

    「面具是一種積澱著人類宗教意識和審美意識的文化符號,具有再現性、模擬性和象徵性等特質。」(顧樸光《中國面具史》)

    《靈山》的主人公認為「面具」是「人肉體和靈魂的投射」,這是「面具」的「再現性」,來自於人類積澱著的「宗教意識和審美意識」;但是,戴上「面具」之後,《靈山》主人公認為「人從自己臉面上再也揭不下這已經長得如同皮肉一樣的面目」,則是「面具」的「模擬性」,來自於「面具」製作者、扮演者所做的「投射」。由此看來,人與「面具」之間有「交互投射」的現象。

 

結語

 

    《靈山》一書大量描摹的邊區風土民情、傳說故事,較為接近原始的儺文化,而在儺文化的氛圍之中,個人主義不可能盛行,尤其在戴上「面具」之後,經由「意識型態交互投射」,「人稱變置」是極其自然的事。雖然《靈山》不是儺戲,雖然書中自有深刻的自我辯證,雖然高行健並不奉行任何主義,但是,由儺面具的觀點閱讀《靈山》,對於書中的寫作技巧,或許可以多得到一點相應的啟示。 90.02.19松高教師會會訊)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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